秋本柒

*世人皆道姑苏蓝氏二公子含光君景行含光，生性微凉。却不知他心有一念，苦执多年，至今未息。

*假如汪叽回到他执念最深之时，一切，是否会有所不同呢？（一个小脑洞）

*OOC有，私设有，主要是剧版设定，但原著设定可能也许会有穿插。

 

第一章  

 

“泽芜君，这是怎么回事？蓝湛怎么了？”

 魏无羡轻车熟路赶到静室，看到了门外的蓝氏大公子。

自观音庙一事后与蓝湛一别，魏无羡便带着小苹果四处游荡。

在夷陵见过温宁与阿苑一面，停留过几日，问过他们未来的打算后便拖着小苹果随意找了个方向；

途经金氏地界时，与金凌戏讨过几壶美酒，教过他几个招式，当然，也被仙子追过几条街；

也曾到访莲花坞，与江澄一同射箭喝酒，只是喝醉后江澄便一直哭哭啼啼的，他只能安慰说要不你再养几只美美，花仙如何？师妹却只抿嘴喃喃：我不，万一哪天你想回来了，那莲花坞岂不是不得安宁了？那可闹人得很……

清河倒还是那样，只是怀桑兄恐是无意与他再去抓鱼了；

路上也曾与宋道长夜猎几次，问过锁灵囊之事，同行一段便又分开……

就这样，他一路任意而行，去过许多熟悉的地方，去过许多不熟悉的地方，却也乐在逍遥。

分分合合，难得感慨，也难得自在。

只是，这一年多来，他见过许多人，却未曾见过蓝湛，也未收到过关于他的消息。

他还是很想念姑苏的天子笑，想念云深不知处后山那片鱼肉鲜美的湖泊，也很想看看蓝湛那个小古板——也不知道他的仙督做得如何，会不会忙得太过分……

就这样，他一念起，便不再漫无目的，而是一路朝着姑苏。

 

谁知，刚入姑苏便听到了含光君已昏迷多日的消息。

他猛地一皱眉，心口不禁一揪，急忙把小苹果系在客栈，便赶到此处。

“魏公子，你终是来了。唉，忘机自任仙督以来，几乎日夜不休，叔父与我劝过几次，他仍是不听。前几日不知为何，待小辈们发现时，他便已昏迷在案台上。如今看来，恐是魇住了。”

“魇住？蓝湛他何来的执……”

话未说完，魏无羡便反应过来，蓝湛的执念……

魏无羡望向泽芜君，对方似知他所想般微微颔首。

蓝湛……

 

静室中，蓝忘机正躺在塌上，端正的睡姿与面容在外人乍一看来或许有几分清冷，可在魏无羡眼里，此时的蓝湛，颇有几分可爱与委屈。

他不禁笑叹:蓝湛啊蓝湛，你又何必……

在一旁坐下，魏无羡便与泽芜君说道:“有劳了。”

“无事，还请魏公子带回忘机。”

“一定。”

 

……

一睁开眼，魏无羡一眼便认出了此处为静室。

他抬脚刚要去寻蓝湛，便听到了外边传来泽芜君的声音:“忘机，你既然想他，当初为何不与魏公子一起？”

“……”蓝湛嘴唇紧抿，低头不发一言。

一旁魏无羡的心口似乎被轻轻地一挠，蓝湛，你也在想我，对吗。

“纵使观音庙一事，世人对他颇有改观。但怀璧其罪，不少仙门世家仍不怀好意。

“我留下，制衡他们。同时，将他以往所受的委屈，一一讨回。”

蓝湛……我无所谓的，是非在己。

而毁誉由人，得失不论。

“一切落定，我定与他一起。”

 

亥时，云深不知处针落可闻。

可含光君的卧房内仍点着灯，执笔之人落笔劲稳飞快，一点也不像多年来亥时入睡的人。

【蓝湛，你该睡觉了。】魏无羡坐在他对面，皱眉说道。

蓝忘机似有所感般突然抬起头，眼里的光在看到蹦进来的兔子之后微微闪了一下。

他将兔子捧起来，轻柔地抚摸着。

“快了，已过一载，之后便去寻他。”说着，他将兔子放在腿上，继续看着事务。

 

这日，蓝忘机自清晨起便有些许咳嗽。

最近，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，脸色也愈发苍白。

魏无羡看着他无视蓝老先生与特意出关的泽芜君劝诫，将自己劳累成这副模样，不禁气笑。

【蓝湛！快给我去休息！】

可是无论他怎么着急，也抓不住蓝湛的手，而蓝忘机执笔的手也不会放下。

于是，他眼睁睁看着蓝湛在欲起身时体力不支，身体穿过自己欲接住他的手臂，昏倒在了案上……

 

……

【这里是……】

“这么巧啊，蓝二公子，你也来赏月啊。”

“既然云深不知处禁酒，那我坐在墙上喝，不进去，总不算破禁吧。”

“蓝湛！”

“机兄。蓝忘机！”

“蓝二公子！”

 

【这是，蓝湛的记忆……】

 

“你看看我嘛。别生气了，我和你道歉还不行嘛，对不起！你想听多少遍都行！”

“唔唔！唔唔唔！”

“……小古板！”

“诶你干嘛，拉拉扯扯，成何体统！”

 

“禁言。”

聒噪。

【诶蓝湛你这就过分了啊，竟然敢说我聒噪！】

 

愿我蓝忘机能够一生锄奸扶弱，无愧于心。

“愿我魏无羡能够一生锄奸扶弱，无愧于心。”

 

“蓝湛，吃枇杷！”

“好姐姐，你看那个公子俊不俊啊？”

“这是我的新发明，好不好玩？你说我要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好呢？是叫同袍，还是无衣好啊！”

 

“无聊。”

无聊至极。

【你这小古板！除了无聊你还能说什么。】

 

“诶！借你的屋顶睡一晚！”

“蓝湛，你怎么样……”

“要不然，我背你啊！”

“蓝湛，喝水。”

 

【原来我真的说过背他这句话。哈……怪不得，蓝湛一直说我记性不好。】

 

“我明明留着的……”

“来！脱！还能脱什么？脱衣服啊！”

“好了，淤血吐出来就好了啊。”

“况且人家一个小姑娘，这可是一辈子留在脸上，多不好啊。就算这东西一辈子去不掉，那也代表着我曾经救过一个姑娘，而且这个姑娘一辈子都忘不了我。”

 “你也知道，她一辈子也忘不了你了。”眼眸微敛，“你既无意，便不要随意撩拨。”

此时，共情的魏无羡只感觉胸口闷闷的，像是有很大的情绪波动，十分难受。

【蓝湛，在难过吗？】

 

“我更喜欢云梦。”

“说到底我心性为何，旁人怎么会知道，又关旁人何事。”

“蓝忘机。”

“你以为你是谁，你们姑苏蓝氏是谁，当真以为我不会反抗吗？”

“蓝湛，你在跟我师姐说什么。”

冷漠，让人窒息的冷漠。

魏婴……

 

“我的事你能不能不要管啊。”

“如果我和他们之间终有一战，那我宁愿和你一决生死。”

“管他熙熙攘攘阳光道，我偏要一条路走到黑！”

“蓝湛，你说，这些人，又孰正孰邪，孰黑孰白。”

“蓝湛，放手吧……”

 

“此道损身，更损心性！”

“让我帮你。”

“魏婴！停下！”

“魏婴！！！”

在魏无羡坠崖那一刻，蓝湛的忆海里，仿佛光芒都暗了下来。

而此刻，魏无羡的喉咙里涌上的都是苦涩的味道——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蓝湛的悲伤，那是种仿佛灵魂碎裂般的痛，是明明深埋在心却无法言说的情意与悔恨。

 

“敢问叔父，孰正孰邪，孰黑孰白。”

“……我既认他为知己，便相信他的为人。”

【蓝湛……】

 

待亲眼见到这十三年来，蓝湛日日在弹奏《问灵》时，魏无羡心疼得无以复加。

世人皆道含光君逢乱必出，可谁知，平乱后，他会弹上一曲《问灵》，寻一不归人。

此时此刻，魏无羡已经分不清是自己还是蓝湛在心痛了。

蓝湛……

幸亏，我回来了……

 

“你从不肯听我的，也不曾在意我。”

【不，蓝湛！我听你的，我以后都听你的。】

“江澄说你只会把我放在第一位，可你到底将我视为何人？”

“当初撩拨我，只是可怜云深不知处被烧了罢。”

“既然我与温宁一行人都一样，你为何不能一视同仁，为何信他们，不信我。”

【不，我错了蓝湛，我错了……你和我回去好不好。】

“……”

【蓝湛！】

魏无羡啊魏无羡，你真的是一个最薄凉的人啊，是你将蓝湛拉到这浑浊的世间，让他看到了你，最后，也只看你。

蓝湛的回忆里，风景都十分模糊，就连自己被处罚都是一掠而过。可是唯独他，魏无羡，十分清晰而明亮，一颦一笑，都像是一幅画，被主人悉心呵护着。

他如今哪还能不明白蓝湛的心意，看着他醉酒后的孩子气的举动，看着他藏着天子笑，看着他日日问灵，又岂能与自己说这是知交之情。

蓝湛这么多年来的辛苦与执着，就像华佗神医手里的一把小刀，在一片片地拨开魏无羡的心脏，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
想他魏无羡，最后却不信蓝湛，不仅将他排在师姐、江澄与云梦后面，还将他排在温情、温宁一行人的后面，排在心里最末尾的一个角落……

因为，那时的魏无羡始终认为，蓝湛如果没有我，才会活得更好。

却未曾想，蓝湛纵使迷茫，却未曾放弃过自己。

蓝湛，如果早早知道，我从乱葬岗回来之时，一定不会让你走的，一定。

 

突然，蓝湛的世界里投入了一束光，一曲杂乱无章的笛声传了过来。

忘羡……

【忘羡？】

这是，洞中他唱的那首歌！

 

“蓝湛，你还没有说你是怎么认出我的？”

“……自己想。”

“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呀？等你想好了记得告诉我！”

“……”我早就想好了。

“你从不肯记这些。”

 

如果不是现在只有灵识，魏无羡真的很想抽自己一巴掌。

你都说了些什么！

 

“这些人仗着家大业大就欺负人啦！”

“我不进去！我不进去！”

“这十六年，就像一场梦一样。”

“只是那时，你真的信我吗？”

“……”

 

“蓝湛，你身上的戒鞭是怎么回事？”

“蓝湛，你说话！”

他这是又关心我了吗？蓝湛定定看着他。

 

这一霎那，魏无羡才注意到蓝湛眼中的那一抹暖色，看得他心里一抽一抽的痛，只怪自己当时为何不心细些。

 

“蓝湛！蓝湛！有狗！”

“蓝湛蓝湛！我来帮你！”

“蓝湛蓝湛！”

“蓝湛蓝湛！你牵牵呗！”

“蓝湛你放开我，他们只会说你是被我要挟的。”

“蓝湛，你可知道这一去……”

“蓝湛蓝湛！”

 

“聒噪。”

这一次，魏无羡才终于开窍般体会到了蓝湛口中的亲昵。

 

“江公子，拔剑！”

“因为你身体里运转灵力的金丹，是他的。”

“你以为他喜欢不配剑吗！你以为他喜欢别人明里暗里指着戳着他的脊梁骨说他是修习邪术吗！那是因为，他没有了金丹！他就算拿着剑也没有用！”

“两天一夜，一直醒着。”

……

【蓝湛，别哭啊……我不疼，没事的，你别哭……】

此刻魏无羡的心里默默给温宁记上了一笔：居然敢弄哭蓝湛！

蓝湛他，几时哭过……

突然，整个记忆开始破碎，开始凌乱。

“下不#￥&为*例。”

@#￥￥%……&*！！！

“蓝%……&#￥”

整个回忆世界开始狂风大作，后面的许多回忆像是杂音一般划过。

突然，周围回归了黑暗。

 

“你为何弃了剑道。”

“那是因为，他没有了金丹！”

没有了金丹……

金丹……

 

【蓝湛，你先你听我说！】

“你为何弃了剑道。”

【蓝湛，不是你的错！蓝湛！】

“他没有了金丹！”

【蓝湛……】

“你怎么会没有了金丹……”

“都是我，如果我早点发现，如果我和你站在一起……”

“我想，保护好你，想要你一直是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郎……”

【蓝湛……蓝湛……我没事的，真的，我们回去好吗？】

“都是我……”

【蓝湛，是我不好，我不应该自以为是，我不应该将你推开。蓝湛……】

 

 

片刻后，魏无羡才在颤抖中勉强冷静下来：这只是蓝湛被魇住后残留的心音，是魇魔抓住了蓝湛最后悔的一点。

可恶！被我抓到，一定灭了你！

无论如何，要先找到蓝湛的灵识去了哪里，不然他只会走入极端，越陷越深的。

再多的话，也要等出去再说。

蓝湛，你等我。

 

……

夷陵，一处荒山。

【这里是……】

正疑惑，魏无羡转身便看到了正缓缓走来、拄着树枝的江澄。

 

 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没错，这是魏无羡看自己reaction

没错，温宁是一团会说话的马赛克